賈耽文言文
㈠ 賈黃中傳的文言文翻譯
賈黃中字媧民,是滄州南皮人,唐朝宰相賈耽的四世孫。父親賈玭,性格嚴厲堅毅,善於教子,士大夫的子弟前來求見,他必定諄諄教誨。
賈黃中年幼時就很聰明,剛剛五歲,賈玭就每天早晨讓他端正地站著,然後展開書卷,量取與他的身高一樣長的篇幅,稱這是「等身書」,督促他在一天之內誦讀完。(賈黃中)六歲參加童子科考試,七歲能寫文章,遇到事物就能賦詩吟詠。父親常讓他只以蔬菜為食,說:「等你以後學業有成,才能吃肉。」 (賈黃中)十五歲考中了進士,被授為校書郎和集賢校理,又提升為著作佐郎、直史館。
嶺南地區平定以後,朝廷任命黃中做采訪使,賈黃中廉潔正直,處事公平,待人寬恕,使邊遠地區的人民感到安適。回朝後,上奏了幾十條興利除害的事,都符合皇帝的心意。適逢宋軍攻克江表,賈黃中被選拔任宣州的知州。飢荒之年,百姓有很多人淪為盜賊,賈黃中拿出自己的俸祿買米熬粥給飢民吃,靠這個辦法保全活下來的有上千人,他還想辦法禁止盜賊,於是盜賊全部解散離去。
太宗即位,(賈黃中)升為禮部員外郎。太平興國二年,任升州知州。當時金陵剛歸附宋朝,賈黃中治理政務簡便易行,所轄區域內治理得很好。一天,(賈黃中)巡視府署之中,見有一間屋子鎖閉得很牢固,他就命人打開屋子查,得到金寶幾十櫃,計算一下,價值幾百萬兩白銀,是南唐李氏宮中的遺物,他立即寫好表章告訴皇上這件事。皇上看了表章後對侍臣說:「如果不是賈黃中廉潔恭謹,那麼南唐的這些亡國之寶,就將玷污法律並且害人犯罪了。」賞賜他錢三十萬。
賈黃中一向看重呂端的為人,恰好呂端要出京鎮守襄陽,賈黃中向皇上極力推薦(呂端),於是呂端留在朝中擔任樞密直學士,後任參知政事。當世有能文有德的賢士,多是賈黃中推薦的,然而他未曾說過,人們並不知道這些事。但是(賈黃中)為人太過小心謹慎,中書省的政事常拖延得不得解決。
㈡ 文言文《太平廣記.卷八十三》
續生
濮陽郡有續生者,莫知其來,身長七八尺,肥黑剪發,留二三寸,不著褌褲,破衫齊膝
而已。人遺財帛,轉施貧窮,每四月八日。市場戲處,皆有續生。郡人張孝恭不信,自在戲
場,對一續生,又遣奴子往諸處看驗,奴子來報,場場悉有。以此異之。天旱,續生入興泥
塗,偃展久之,必雨。土人謂之豬龍。市內有大坑,水潦停注,常有群豬止息其間,續生向
夕來卧。冬月飛霜著體,睡覺則汗氣沖發。無何。夜中有人見北市灶火洞赤,徑往視之,有
一蟒蛇,身在灶里,首出在灶外,大於豬頭,並有兩耳。伺之平曉,乃是續生,拂灰而去,
後不知所之。(出廣《古今五行記》)
【譯文】
濮陽郡有個叫續生的,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,身長七八尺,又黑又胖,留著二三寸
長的頭發,連開襠褲子都不穿,一件破衣衫垂到膝蓋而已。別人送給他財物衣服,他轉而送
給貧窮的人。每逢四月八日,市場上的所有游戲之處,都有續生在那裡。郡中有個叫張孝恭
的人,不相信會是真的,便自己坐在一個戲場裡面對著一個續生,又派僕人往各處去察看,
僕人回來向地報告說場場都有個續生。由此便以為續生確實是個奇異的人。天旱的時候。續
生鑽到泥土裡,綣縮伸展一陣子,肯定就下雨,當地人稱他為豬龍。市內有個大坑,水流到
這里就不再往外淌了,常有一群群的豬躺在裡面休息,續生到了夜晚也來躺著。冬天時,雪
花落在他的身上,就被他睡覺時的汗氣融化蒸發了。沒過多久,夜間有人看見北市場火光通
紅,走到跟前一看,見一條大蟒,身子在灶中腦袋在灶外,腦袋跟豬頭一般大,並且長著兩
個耳朵。等到天亮一看,原來是續生,只見他拂去身上的灰就出來了,後來,不知續生到什
么地方去了。
張佐
開元中,前進士張佐常為叔父言,少年南次鄠杜,郊行,見有老父,乘青驢。四足白,
腰背鹿革囊,顏甚悅懌,旨趣非凡。始自斜逕合路。佐甚異之。試問所從來,叟但笑而不
答。至再三。叟忽怒叱曰:「年少子乃敢相逼。吾豈盜賊椎埋者耶,何必知從來?」佐遜謝
曰:「向慕先生高躅,願從事左右耳,何賜深責?」叟曰:「吾無術教子,但壽永者,子當
嗤吾潦倒耳。」遂復乘促走,佐亦撲馬趁之,俱至逆旅,叟枕鹿囊,寢未熟,佐乃疲,貰白
酒將飲,試就請曰:「單瓢期先生共之。」叟跳起曰:「此正吾之所好,何子解吾意耶。」
飲訖,佐見翁色悅,徐請曰:「小生寡昧。願先生賜言,以廣聞見,他非所敢望也。」叟
曰:「吾之所見,梁隋陳唐耳,賢愚治亂,國史已具,然請以身所異者語子。吾宇文周時居
歧,扶風人也,姓申名宗,慕齊神武,因改宗為觀。十八,從燕公子謹征梁元帝於荊州,州
陷,大將軍旋,夢青衣二人謂余曰:「呂走天年,人向主,壽不千。」吾乃詣占夢者於江陵
市,占夢者謂余曰:「呂走回字也,人向主住字也,豈子住乃壽也。」時留兵屯江陵。吾遂
陳情於校尉拓跋烈,許之,因卻詣占夢者曰:「住即可矣。壽有術乎?」占者曰:「汝前生
梓潼薛君胄也,好服術蕊散。多尋異書。日誦黃老一百紙,徙居鶴鳴山下,草堂三間,戶外
駢植花竹。泉石縈繞。八月十五日,長嘯獨飲,因酣暢。大言曰:「薛君胄疏澹若此,豈無
異人降止(止原作旨,據明抄本改)。」忽覺兩耳中有車馬聲。因頹然思寢。頭才至席。遂
有小車,朱輪青蓋,駕赤犢,出耳中,各高三二寸,亦不覺出耳之難,車有二童,綠幘青
帔,亦長二三寸。憑軾呼御者,踏輪扶下,而謂君胄曰:「吾自兜玄國來,向聞長嘯月下,
韻甚清激,私心奉慕,願接清論。」君胄大駭曰:「君適出吾耳,何謂兜玄國來?」二童子
曰:「兜玄國在吾耳中,君耳安能處我?」君胄曰:「君長二三寸,豈復耳有國土,儻若有
之,國人當盡焦螟耳?」二童曰:「。胡為其然,吾國與汝國無異。不信,請(請原作盡,
據明抄本改)從吾游,或能便留,則君離生死苦矣。」一童因傾耳示君胄,君胄覘之,乃別
有天地,花卉繁茂,甍棟連接。清泉縈繞,岩岫杳冥。因捫耳投之。已至一都會,城池樓
堞,窮極壯麗。君胄彷徨,未知所之,顧見向之二童,已在其側,謂君胄曰:「此國大小於
君國,既至此,盍從吾謁蒙玄真伯。蒙玄真伯居大殿,牆垣階陛,盡飾以金碧,垂翠簾帷
幔。中間獨坐。真伯身衣雲霞日月之衣,冠通冠,垂旒,皆與身等。玉童四人,立侍左右,
一執白拂,一執犀如意。二人既入,拱手不敢仰視,有高冠長裾緣綠衣人,宣青紙制曰:
「肇分太素,國既有億。爾淪下土,賤卑萬品,聿臻於如此,實由冥合,況爾清乃躬誠,葉
於真宰,大官厚爵,俾宜享之,可為主籙大夫。」君胄拜舞出門,即有黃帔三四人,引至一
曹署。其中文簿,多所不識,每月亦無請受,但意有所念,左右必先知,當便供給。因暇登
樓遠望,忽有歸思,賦詩曰:「風軟景和煦,異香馥林塘。登高一長望,信美非吾鄉。」因
以詩示二童子,童子怒曰:「吾以君質性沖寂,引至吾國,鄙俗余態,果乃未去。鄉有何憶
耶?」遂疾逐君胄,如陷落地,仰視,乃自童子耳中落,已在舊去處。隨視童子,亦不復
見。因問諸鄰人,雲失君胄已七八年矣,君胄在彼如數月,未幾而君胄卒。生於君家,即今
身也。」占者又雲:「吾前生乃出耳中童子,以汝前生好道,以得到兜玄國,然俗態未盡,
不可長生,然汝自此壽千年矣。吾受汝符,即歸。」因吐朱絹尺余,令吞之,占者遂復童子
形而滅。自是不復有疾,周行天下名山,迨茲向二百餘歲。然吾(吾原作無,據明抄本
改。)所見異事甚多,並記在鹿革中。」因啟囊,出二軸書甚大,字頗細,佐不能讀,請叟
自宣,略述十餘事,其半昭然可記。其夕將佐略寢,及覺已失叟。後數日。有人於灰谷湫見
之,叟曰:「為我致意於張君。」佐遽尋之,已不復見。(《出玄怪錄》)
【譯文】
開元中年,前科進士張佐,常跟叔父講述那個自己親見親聞的故事。
張佐少年時旅居南方鄠杜,一次在郊外走路,看到一個老頭兒,騎著四蹄雪白的青驢,
背著鹿皮包,和顏悅色,旨趣非凡。剛從小路走上大道,張佐對他頗為驚異,試探著問他是
從什麼地方來的,老頭兒聽了只是笑而不答。張佐再三詢問,老頭兒突然憤怒地呵叱道:
「好你個少年小子,竟敢如此相逼!我難道是死了堆埋起來的盜賊不成,有什麼必要知道我
是從哪裡來的?」張佐謙遜地致禮說:「只因一向仰慕先生的行跡高超,甘願在您身邊服務
而已,為什麼如此嚴厲地責備我呢?」老頭兒說:「老朽並無什麼法術可以教給你,我只是
個長壽的人,你恐怕是在嘲笑我年邁潦倒罷。」說完又騎上驢急急奔去,張佐也跳上馬去追
趕他,兩人都到客店裡住下來,老頭兒枕著鹿皮包還沒睡熟,張佐因疲勞,賒了白酒要喝,便
試探著邀請老頭兒說:「就用這一隻瓢請先生與我共飲。」老頭兒跳起來說:「這正是我的
愛好。你怎麼如此了解我的心意呢!」酒喝完後,張佐見老翁滿臉喜悅,便小聲請求道:
「小生愚昧寡聞,願聽先生賜言以廣見聞,不敢有什麼別的非份之想。」老頭兒說:「我所
見到的,不外是梁隋陳唐幾代的事情罷了,其中的賢愚和治亂,在國史書上都已記載;我只
把與史書不同的親身經歷講給你聽聽吧。我在宇文周時居住於岐地,是扶風人,姓申名宗,
因仰慕齊代神武而改宗為觀。十八歲時跟從燕公子謹到荊州去征伐梁元帝,荊州攻陷後大將
軍凱旋而回,我與部隊留守在江陵。有一天,夢見穿著青衣的兩個人對我說:『呂走天年,
人向主,壽不千。』我便到江陵市去找占夢的,占夢的對我說:『「呂走」,「回」字也;
「人向主」,「往」字也。豈不是說你回家居住便能長壽嗎?』當時留下的兵駐扎在江陵,
我便向校尉拓跋烈陳情返鄉,被批准了。我又到占夢的那裡去告別說:『回家去住已經可以
了,要想長壽還有什麼方法呢?』占夢的說:『你的前身是梓潼的薛君胄,好服用道術煉制
的葯散,多尋奇異之書,日誦黃老一百頁,遷居於鶴鳴山下,有草堂三間,門外遍植奇花修
竹,有泉水與山石。縈繞在其中,有一年的八月十五日,一個人坐在那裡長嘯獨飲,喝到酣
暢時高聲喊道:「薛君胄疏淡若此,難道沒有異人降臨到我的面前!」忽然覺得兩只耳朵里
有車馬的聲音,於是頹然想睡。腦袋剛剛沾席,便見眼前出現了小車,紅色車輪青色車蓋,
前面駕著紅色的牛犢,小車從自己的耳朵里出來,各高兩三寸,也不覺得從耳朵里出來時怎
么困難,車上有兩個小童,綠頭巾青披肩,也是長兩三寸,依著車上的欄桿呼喚車夫,踏著
車輪扶下車後對君胄說:「我們從兜玄國來,以前聽到您長嘯於月下,聲韻十分清徹激越,
內心深表敬慕,很願接受您的清高之論。」君胄大驚道:「你們剛才從我的耳朵里出來。怎
么說是從兜玄國來呢。」二童子說:「兜玄國是在我們的耳朵裡面,您的耳朵里哪能住下我
們?」君胄說:「你們的身長只有二三寸,哪能再在耳朵里有國土。就算有的話,那麼國人
也該都是乾巴小蟲罷了。二童說:「怎麼能那個樣?我們國家與你的國家並無不同。如果不
信就請跟著我們去看看,有可能就留在那裡,那您脫離了生死之苦了。」一個小童便側過耳
朵來讓君胄觀看,君胄往裡面一瞧,但見別有天地,花卉繁密茂盛,瓦屋一棟接著一棟,清
泉盤旋縈繞,山崖高聳入雲。於是摁下自己的兩耳走了進去,很快便來到一個都會,只見城
池樓閣,無比壯觀華麗。君胄正彷徨於街頭,不知道該往哪裡走,在向周圍張望時看見原先
見過的那兩個小童已經站在自己身邊,小童對君胄說:「這個國家與你的國家相比,到底哪
個大哪個小?既然到了這里,何不跟我們去拜見蒙玄真伯。」蒙玄真伯居住在一座大宮殿
里,牆壁與台階都裝飾得金碧輝煌,室內掛著翠簾帷帳。蒙玄真伯端坐在正殿中央,身穿綉
滿雲霞日月的錦綉衣服,頭上戴著通天冠,冠上下垂的流蘇可與身體等長。四個玉童侍立在
真伯左右,一對手執白拂塵,一對手執犀角如意。小童與君胄走進大殿之後,個個拱手行禮
不敢抬頭仰視,一個頭頂高帽身穿長裙圍著綠衣服的人走上前來,高聲宣讀青紙文書道:
「肇分太素,國既有億。爾淪於下土,賤卑萬品,聿臻於如此,實由冥合,況爾清乃躬誠,
葉於真宰,大官厚爵,俾宜享之,可為主籙大夫。」君胄起舞拜謝,然後走出門來,門外有
身著黃帔的三四人給他引路,領到一處官署。這裡面的文牘簿冊他大都不能認識,每月也沒
有人前來請示和領受什麼,但只要他心裡想的東西,沒等自己開口吩咐,身邊的侍從便預先
知道,當即奉獻上來滿足他的需求。一日閑暇無事,他便登樓遠望,忽然產生了回歸故鄉的
念頭,提筆賦詩道:「風軟景和煦,異香馥林塘。登高一長望,信美非吾鄉。」寫成後送給
兩個童子傳閱,不料童子憤怒地說:「原以為你性情沖淡平靜,所以引渡到我們國家,沒想
到你的鄙俗余態,至今仍未除去。故鄉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呢?「說完急忙馳逐君胄。君胄覺
得好似從什麼地方落到了地上,抬頭一看,原來是從童子的耳朵里掉落下來,依然回到了舊
地方。回頭再看童子時,已經蹤影全無。詢問各位鄰居,都說君胄已失蹤七八年了,而君胄
在那邊僅僅住了幾個月,沒過多久君胄便去世了。後來又出生在君家,也就是現在的他。」
占夢的又說:『我的前身就是從耳朵里出來的那個童子,因為你的前身愛好道術,所以能到
兜玄國去,但因你俗態尚未脫盡,不可長生不老;然而自此以後你可長壽一千年。我交給你
符籙之後,立即回去。』說完。從嘴裡吐出一尺多長的紅絹子,令我吞下,占夢的隨即恢復
童子原形而幻滅了。從此之後我再不生病,周遊了天下的名山,至今已經活了二百餘歲,見
到的奇異事情非常多,都記載在鹿皮包里呢。」說著,老頭兒就去打開鹿皮包,取出特別大
的兩軸書,字極細小,張佐不能認讀,便請老頭兒自己宣講,老頭兒約略講述了十餘件事,
其中一半明了可記。那天夜晚張佐聽完老頭兒講的故事之後,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,醒來一
看,老頭兒已失蹤了。過了幾天,有人在灰谷湫看見過他,他說:「替我向張佐致意。」張
佐聽說後,急忙去找他,但已在也看不到他了。
陸鴻漸
竟陵僧有於水邊得嬰兒者,育為弟子,稍長,自筮得蹇之漸,繇曰:「鴻漸於陸,其羽
可用為儀。」乃姓陸,字鴻漸,名羽。羽有文學,多意思,狀一物,莫不盡其妙,茶術最
著。鞏縣陶者多為瓷偶人,號陸鴻漸,買十器,得一鴻漸。市人沽茗不利,輒灌注之。羽於
江湖稱竟陵子,於南越稱桑薴公。貞元末卒。(出《國史補》)
【譯文】
竟陵有個和尚在河邊拾到一個嬰兒,把他收養起來作為自己的弟子,稍稍長大之後自己
占卜得卦「蹇之漸」,卜詞是「鴻漸於陸,其羽可用為儀。」於是確定姓陸,字鴻漸,名
羽。陸羽頗具文學天賦,思想很活躍,每描述一件事物,無不淋漓盡致地表達出它的微妙之
處,尤其精通茶術。鞏縣的陶瓷匠人大都會製作瓷人玩偶,他們就把瓷人稱為陸鴻漸,每買
十件陶器就可以得到一個鴻慚,人們感到買了來裝茶不吉利,所以都把買到的鴻慚裝滿了
水。陸羽在江湖上號稱竟陵子,在南越則稱他為桑薴公,他死於貞元末年。
賈耽
賈耽相公鎮滑台日,有部民家富於財,而父偶得疾,身體漸瘦。糜粥不通,日飲鮮血半
升而已。其家憂懼,乃多出金帛募善醫者,自兩京及山東諸道醫人,無不至者,雖接待豐
厚,率皆以無效而旋。後有人自劍南來,診候旬日,亦不識其狀,乃謂其子曰:「某之醫,
家傳三世矣,凡見人之疾,則必究其源。今觀叟則惘然無知,豈某之藝未至,而叟天降之災
乎?」然某聞府帥博學多能,蓋異人也。至於卜筮醫葯,罔不精妙,子能捐五十千乎?」其
子曰:「何用?」曰:「將以遺御吏,候公之出,以車載叟於馬前,使見之,儻有言,則某
得施其力矣。」子如其言,公果出行香,見之注視,將有言。為監軍使白事,不覺馬首已
過。醫人遂辭去。其父後語子曰。吾之疾是必死之徵,今頗煩躁,若厭人語,爾可載吾城外
有山水處置之,三日一來省吾。如死則葬之於彼。」其子不獲已,載去。得一盤石近池,置
之,悲泣而歸。其父忽見一黃犬來池中,出沒數四,狀如沐浴。既去,其水即香,叟渴欲
飲,而氣喘力微,乃肘行而前,既飲,則覺四體稍輕,飲之不已,既能坐,子驚喜,乃復載
歸家。則能飲食,不旬日而愈。他日,賈帥復出,至前所置車處,問曰:「前度病人在否,
吏報今已平得。公曰:「人病固有不可識者。此人是虱症,世間無葯可療,須得千年木梳燒
灰服之,不然,即飲黃龍浴水,此外無可治也,不知何因而愈。」遣吏問之,叟具以對。公
曰:「此人天與其疾,而自致其葯,命矣夫。」時人聞之,咸服公之博識,則醫工所謂異人
者信矣。(出《會昌解頤》)
【譯文】
賈耽相公鎮守滑台的時候,有個人家裡有很多財富,而老父親偶然得了病,老頭兒的身
體逐漸消瘦,水米不進,只靠每天喝半升鮮血維持生命而已。家裡人憂慮害怕,便出高價招
聘看病的,從東西兩個京城到山東各道的醫生沒有不來的,但是,盡管他給予醫生以豐厚的
待遇。醫生卻都因診治無效而告退。後來有個從劍南來的人,診斷觀察了十來天也不能識別
是什麼症狀,便對患者的兒子說:「我的醫術已經家傳三代了,凡是給人看病,必定追究清
楚患病的根源。這次觀察老頭兒的病則什麼也看不明白;是我的醫術不到家。還是老人的病
屬於天降的災難呢?我聽說本府統帥博學多能,他是個異人呵!至於卜卦相命行醫問葯等等
學問,沒有他不精通的。你能捐錢五十千嗎?」老頭兒的兒子說:「干什麼用?」這位醫生
說:「用來送給御史。等到相公出門時,你用車子載著老人到他的馬前面,使他能看見,如
果他能對老人的病說點什麼,我就可以施展我的能力了。」老頭兒的兒子照他的話辦了,相
公果然出門燒香祭廟,看到老頭兒時注視了一看,剛要說什麼,恰好監軍使報告事情,不知
不覺間相公的馬就走過去了。這位醫生也只好告辭而去。老頭兒後來對兒子說:「我的病是
死症,現在心裡很煩躁,好像厭煩聽人說話,你可把我載到城外有山有水的地方,三天來看看我, 死了的話就地埋葬了。「兒子不得已載了父親去, 找到一個磐石靠近水潭邊, 安置好, 哭著, 老人覺得渴想喝水, 但是氣喘力氣弱, 只好匍匐爬過去,喝完水, 覺得四體稍輕,不停地飲水, 能做起來,兒子驚喜,用車把父親載回家,老人可以飲食不到十天就痊癒了。過了幾天,賈府統帥再來,到了先前停車的地方,問道:「前度病人還在嗎,據說已經好了。」相公說:「人病當然有不可辨識的, 但是這個人得的是風症,世間無葯可治療,須要用千年木梳燒灰服用,不然,喝黃龍洗澡水也行,此外無葯可治,但是不知怎麼就痊癒了呢?」派遣不下去問,老人一五一十告訴他。相公聽了說:「這人的病是上天給的, 而上天親自給他葯,說來都是命運安排。」當時人們聽了,都佩服相公的淵博知識,而這就是醫生說的所謂異人了。
㈢ 新唐書賈耽傳文言文答案
譯文可供參考:
賈耽(730—805),字敦詩,滄州南皮(今屬河北)人。先祖後魏時居長樂(今河南安陽東)。七世祖賈元楷因避葛榮之亂,遷居浮陽(今河北滄州東南)。祖父賈知義曾任沁源(今屬山西)主簿,贈揚州大都督。父親賈炎之,賜尚書左僕射②。
賈耽從小就喜歡讀地理書籍,喜愛騎馬射獵。步入中年以後,十分重視地理研究工作。「筮仕之辰,注意地理,究觀研考,垂三十年」。天寶十載(751),他參加科舉考試,以明經登第。乾元中(約759 年)授貝州臨清(今河北清河)縣尉,以後續任絳州正平(今山西新絳)縣尉、檢校膳部員外郎、太原少尹、北都副留守、檢校禮部郎中、節度副使、汾州刺史等職。由於他才華出眾,政績茂異,又被提升為鴻臚卿兼左右威遠營使,掌管接待外國使節的工作。大歷十四年(779)任檢校左散騎常侍兼梁州(今陝西漢中)刺史、朝儀大夫、山南西道(今陝西、甘肅、四川三省交界地區)節度使,封廣川男。當時守臣梁崇義恃漢水峴山之險,反叛唐朝,賈耽奉命帶兵東討,降均州,屯谷城,所向皆捷,以功加銀青光祿大夫。建中三年(782),任檢校工部尚書,兼御史大夫、山南東道(今河南、陝西、湖北、四川交界地區)節度使,東都留守,東畿、汝南防禦使等。貞元二年(786)改檢校右僕射,兼滑州(今河南滑縣)刺史,義成軍(今河南滑縣)節度使。貞元九年(793)入覲,拜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。貞元十七年(801)封魏國公。永貞元年(805)唐順宗李誦即位,賈耽任檢校司空、左僕射。十月一日卒於長安,享年七十六歲,贈太傅,謚曰元靖。